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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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戈壁天氣變幻莫測,經常是風沙狂肆之後又艷陽高照。

關躍在附近巡查完一遍回來,經過墓坑,碰到剛在裏面做完最後一次測繪的石中舟和王傳學。

“關隊!”石中舟朝他招手,一臉興奮:“聽小蒲說了沒?言姐說那玉璜是商周的呢!”

關躍有點意外進展這麽快:“她真這麽說了?”

“是啊。”石中舟走過來勾住他肩,暧昧地擠擠眼:“關隊,你說咱這兒就這麽幾塊玉璜給言姐鑒定,照她這速度,說不定用不著多久就能完工走人了,是不是挺可惜的?”

關躍在陽光下站得筆直:“可惜什麽?”

“裝蒜啊關隊,別說你跟言姐半點事兒沒有,你們之前一起跑路的時候就沒發生點兒什麽?”

“沒有。”關躍撥開他的手,垂眼盯在腳下往前走:“她能早點工作完最好。”

“……”

帳篷裏,桌上鋪了塊黑布,五節玉璜按照花紋延展的順序拼接,邊沿的孔洞用細線穿著固定在一起,連接成一個帶開口的圓。

言蕭的鑒定早就開始了。

她疊著腿坐在床邊,身邊是帶來的資料,一張一張的,鋪滿整張床。

看完手裏最後一張紙,她掏了煙走出去。

關躍回到營地時就看到言蕭蹲在坡地上抽煙,腳邊零碎的幾支煙頭。

她的背很纖瘦,被陽光拉出一道斜影,他走過去,影子正好疊在她的上面。

“你肯定玉璜是商周時期的?”

言蕭擡頭,因為迎著陽光,看他時不得不瞇起雙眼。

“嗯,我肯定。當然,這是我的判斷,你可以不信。”

關躍盯著她,她抽煙時眉心輕蹙,可能她自己都沒發現,“還有什麽發現?”

“有第六節 玉璜。”言蕭掏出手機,把拍的照片給他看:“每節玉璜的兩頭都有孔洞,如果沒有第六節,邊緣的兩節就該是只有一頭有孔。”

關躍對著照片“嗯”了一聲。

“但是我看不出刻紋刻的是什麽。”

她找遍了資料,不是商周時代常見的饕餮紋、雲雷紋、夔紋之流。

不確定刻紋就無法知道來歷,也就無法知道第六節 玉璜在哪兒。

關躍忽然說:“我給你點線索。”

“嗯?”言蕭被他拽起來。

關躍撥著她的肩往左轉:“往前看,是什麽?”

他說話時低了頭,聲音低沈,從她的耳後拂過來,帶著風裏的喧囂。

言蕭說:“那條地下泉。”

關躍又把她的肩撥了個方向:“現在呢?”

“我們住的地方。”

肩膀最後被撥到右邊:“再看。”

“那個墓坑。”

關躍點頭:“我們住的地方像個峽谷,本來就隱蔽,還有條地下泉在邊上隔擋,那個墓坑更偏,不靠山不靠水,四周有土丘矗立,就像是被孤立了一樣,這在風水上是個兇地。”

“兇地?”

“嗯。”他補充一句:“當然這是我的判斷,你也可以不信。”

言蕭回頭,眼神黏在他身上,似笑非笑:“我信啊。”

遠處,石中舟跟王傳學剛回來,早就看到他們站在一起。

“切,關隊還說沒什麽呢!”石中舟賊笑:“誰都看得出來言姐看他的眼神不對。”

王傳學:“啊?我沒看出來啊。”

“……你傻唄!”

這天晚上,言蕭又在帳篷裏研究了幾個小時。

翻完幾張老地圖,她盯著玉璜看。

足足有四五分鐘,她掏出手機給關躍發信息:“在哪兒?”

這裏有信號,卻不是很好,過了片刻關躍才回過來:“宿舍。”

言蕭打了行字:“有進展了。”剛要發送,她的手指一停,刪了,重打一句:“五分鐘後來找我。”

發完這條她立即放下手機,去床邊拖出行李箱。

關躍收到的時候已經過去幾分鐘,他有數,估計了一下時間就直接過來了。

進了帳篷沒有看到人,他往床邊看,發現言蕭不知道什麽時候在那邊上牽了根繩子,上面搭著塊布做隔擋,她在後面窸窸窣窣地換衣服。

女人的身體在燈光下像投影一樣在布上映出來,他移開眼,去看桌上的玉璜。

言蕭已經聽到動靜:“你來了?”

“嗯。”

布簾被掀開,她走了出來。

關躍看過去,眼瞇了一下。

言蕭穿了件貼身的黑裙,身體被包裹得高挑纖細,一字肩的領口露出雙肩,把她身上最有優勢的地方都展露出來,纖長的脖頸,突出的鎖骨,領口下一道深溝若隱若現。

“找我來是有發現了?”關躍垂眼,發現她居然赤著腳。

那雙腳走到他跟前,白嫩的腳趾,指甲鮮紅。

“嗯,有進展了,不過需要你配合一下。”

“怎麽配合?”

言蕭說:“把衣服脫了。”

關躍猛地盯住她:“你說什麽?”

言蕭勾起嘴角:“怎麽,你可是親口答應過會配合我工作的,反悔了?”

“這跟你的工作有關系?”

“當然有關系。”言蕭慢條斯理地說理由:“按你的說法,墓坑是兇地,商周王朝總不可能把自己的禮器埋在兇地裏,玉璜代表的應該是敵對勢力,也就是外族。商周時這片區域屬於一個叫獫狁的外族,有史料說獫狁男人在出戰時都會在背上描繪狼首,那是他們的圖騰,也許商周人對他們最直接的印象就是狼。我想在你身上驗證一下玉璜的刻紋到底是不是狼紋,這不是工作?”

“……”有理有據,關躍沒有理由拒絕。

只一瞬,他站直,脫了外套。

襯衫被他從褲腰裏拽出來,紐扣一顆顆解開,背心也扒了,毫不拖泥帶水。他光著上身,低頭問:“然後呢?”

言蕭斜睨他,男人的皮膚微帶古銅,肩背手臂每一處的肌肉線條都流暢地延展,腹肌繃得緊實,人魚線沒入褲腰。

她說:“坐床上。”

關躍在床邊坐下,很快,感覺言蕭到了身後。

他往後看,看到她正從後面屈腿上床,漆黑的裙擺被她提到膝上,露出雪白筆直的雙腿,直到抵到他身後跪坐下來。

“這怎麽弄的?”她的手指在他肩後摸了一下。

那裏有個很深的疤,看起來不像是尋常的傷。

“沒什麽,不小心弄的。”關躍沒多說,只催促:“你盡快。”

言蕭被他打了個岔就沒追問:“你這口氣,弄得我像強搶良家婦男的惡霸一樣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別動啊。”她輕輕叮囑一句,呼吸吹過他的脖子。

關躍頭垂低,後頸線條繃緊。

言蕭對著手機裏玉璜的照片,握著支細細的筆刷在關躍背上描畫。

他的後背線條更明顯,往下直到窄腰,完美的倒三角。

帳篷裏安靜的過分,甚至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。

直到畫完最後一筆,言蕭故意在他背上吹了一下,他的後背微微一縮,除此之外,他的確一下都沒動過。

“好了。”

關躍站起來,如釋重負一般,往桌邊走了兩步。

“別急。”言蕭赤腳下床,從桌上拿了張白紙覆在他背上,手掌從上往下用力按了兩遍,撕下來時,畫上去的圖案就印在了紙上。

她把紙遞給他看:“應該就是狼首,少了的那節畫的也許是狼眼或狼牙。”

關躍接了紙看。

古人的想象力總是無比豐富,玉璜上的刻紋很抽象,言蕭照著拼接順序描繪,組合起來更抽象,在他眼裏看來並不覺得哪裏像狼首。

言蕭靠近,指著幾根線條給他提示:“這部分是狼口,古人喜歡用開闊的線條表現血盆大口。”

語氣一低,顯得她分外有耐心。

關躍盯著紙,圖案朱紅,像朱砂:“你用什麽畫的?”

一只手伸過來,言蕭無聲無息地站到了他面前,捏著什麽,在他胸口畫了一道:“這個。”

她的口紅。

鮮紅的一道畫在他的胸口,突兀,但異常的惹眼。

一剎那再沒有人說話,甚至連剛才在討論什麽都忘了。

言蕭伸出根手指,點在那道紅上,抹了一下。

指尖沾了他胸口的溫熱,也沾著鮮紅的唇膏,她眼睛看著他,慢慢收回那根手指,按在自己唇上。

關躍眼神陡然暗了一層。

言蕭在他的視線裏移動手指,一點一點,那點紅在唇上揉開,她輕輕抿了抿唇。

手被一把握住。

男人的大手禁錮著她不安分的手指,掌心滾熱。

言蕭淡淡挑眉:“幹什麽?”

關躍低頭看著她:“別用這種眼神看我。”

“我的眼神怎麽了?”

她的眼神怎麽了?露骨,簡直不言而喻。

關躍咬緊牙關,想起了胡楊林裏她的那句“你等著”,他早該知道,她這樣的女人,字典裏沒有善罷甘休。

言蕭身體往前貼,唇幾乎就要靠到他胸口的那抹紅,話音低得像囈語:“不讓我用手,難道要我用別的方式抹?”說話時唇瓣已經貼著皮膚輕擦過去。

瞬息之間,身體半轉,關躍推著她反壓在桌沿。

言蕭被他高大的身軀罩住,仰頭看進他的雙眼。

他的五官似乎更深刻了,眼底黑沈,身體緊貼著她,如繃緊的弦。

蒲佳容說他心裏好像裝著重要的事,看不見旁人,但是現在他的眼裏映出了她的臉。

言蕭抿住微揚的嘴角,嗅到他身上的味道,說不上來像什麽,她覺得獨特,不同於任何人。

關躍的呼吸很沈,拂在她臉上,一陣一陣。他的頭往下低,就快碰到她時,忽然捏住她的下巴:“你再怎麽費心思,我對你還是沒興趣。”

聲音低沈的可怕。

他推開她,自己也往後退兩步,撿了衣服在手裏,卻只套了外套,掀簾大步出去。

屋裏電力不穩,燈閃了兩下,滅了。

黑暗深沈,言蕭站著,很久,什麽也沒想,最後點了支煙,深深吸了一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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